乐活我的汉川春节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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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节

轶

事

文/李同平

腊月是秋的冬藏　

也是春的始发雪的白盖住过往的足迹等你等你来在新的冰封世界刻下刻下你生命里的年轮

小时候的腊月，总是在严冬里盼，盼小队里杀猪分肉；盼干塘分鱼；盼开仓分粮；盼红火的对联贴在大门上；盼旧布重缝的新衣裳。依稀记得那时一九七四年的严冬，我才三岁，足足的三岁了。早些时咱家响应政府围垦的号召，从老屋（红卫村）举家搬迁至刘家湖的胜利渠上，新的村落取名“团结村”。团结村，一溜的房子依次沿河而建，没有高矮、没有深浅，只有两间、三间、四间之分，那是依据家庭人口的需求而规划的，没有权贵之分。

新的房子刚刚建好，冬就接踵而至。雪下得很大，尺厚不为过，早起的爷爷拿起铁锹，顺着河坡清理出一条小道，然后用力的破开冰封的河面，只是一个很小的孔，刚好够淘米洗菜用的孔。奶奶起来了，拿出她做饭的家什，一只木桶，提水用的，两个蔑筲箕，蔑筲箕里一个放了少许的、发黄的大米，一个放着早前腌制的萝卜干，这是早餐、也是午餐的食用量。

我站在新屋的后门，看见奶奶冻红的老手在筲箕里画着圆圈，一圈、两圈......水花溅在冰盖上，一点一个印痕，那是奶奶刻划的年轮，也是我的回忆。

用餐是非常和谐的。一家八口人，爷爷奶奶、三位姑姑、父亲和母亲，还有我，刚好坐满那开裂的老八方桌。看着长辈们碗里清汤寡水的稀饭，我还叫喊着：“我要喝米汤，我要喝米汤。”爷爷递过来他的碗放在我嘴边，我狠狠的喝下一口黄米汤，那个味道，胜似年的前奏，暖流由口至心，有了鱼肉的香。

门外传来队长的喊话：“所有男将们，吃过饭后都到队屋开会，不到会的扣三分工，马上开会了啊，马上开会。”爷爷起身了，父亲也起身，我跟着站在爷爷和父亲的中间，让他们牵着我，其实我还蛮喜欢开会的，因为，我也是男人。

队屋很大，仰头可以数得出有三个木头八字梁。队长坐在小方凳上看了看会场，叫一旁的会计记下了到场的组员：“会议的议程很简单，年底了，全年的总结也做了，今天开会主要是讨论杀猪干塘的事。那个李德伟，散会后你把你家里的那把尖刀磨快点，还有那些刨子、挺杆什么的都清理一下；那个机管班的李良顺，你们几个人散会后就去把水泵架起来，今天上午必须给我出水。还有鱼塘管理员李显兆，你负责巡查，看谁私自拿捞子捞鱼的你给我记下来，看我不罚死他。所有的劳力啊，留八个健壮一点的去杀猪，其余的回去准备篓子，袋子，下午起鱼。还有就是回去都跟家里的婆娘说一声，帮忙架锅烧水，准备杀猪，散会。”

按平时农活分工，还没见过这等热火的场面，队长一声散会，大伙一哄而散，一个个迈起胯子就出了队屋的大门。

天气，晴好。小伙伴们都出来了，猪圈旁、鱼塘边，有大人们的欢笑，有小孩子的嬉闹，总之是一片欢声笑语。

灶糖里的火红红的，劈材噼噼啪啪的作响，两条并排的长板凳上，四个男将奋力地按着一头三百多斤的肥猪，李德伟拿着尖刀，喊了一声：“把接猪血的盆子拿过来”，说罢就对准猪颈刺了进去。鲜红的血喷了出来，溅了拿盆的人一满脸，不一会，猪便妥协，按着猪的四个男将见状放松了按着的手。呵！奇迹出现，猪一个翻身就下了地，撒腿就跑。烧火的妇女们拿着劈材赶，杀猪的男将们拿着木棍追，围观的小孩子们在看大戏，只有那拿尖刀的人在跺脚：“个死狗日的都没用，连头猪都按不住。”

一袭晚霞披在雪地上，鱼鳞泛着青光，会计按着等级搭配着分类，站队分鱼的都踮起脚看，心想着自家的那一堆鱼不要太小，大一点就好。

记忆里的过年并不是除夕最有盼头，而是分年货里的那一双双闪着亮光的眼，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盼着那一天晚餐的菜里有猪油，有鱼的下水，然后饱餐过后进入梦乡，在春的油菜花里徜徉，夏的田野放歌。

李同平，年加入汉川市作协。作品偶见《楚天都市报》，《孝感日报》，《孝感晚报》，《汉江文艺》，《湖北省高中生学习试题》等网络文化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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